“洗碗。”
饭后喝了点甜酒，正满足地眯着眼小憩的剑士感觉小腿被轻轻踢了一下，睁开眼，面前是端着盘子、面色不善的厨师。他说完便转身走了，索隆看看餐桌上剩下的餐具，自觉将它们摞起来，端着跟在厨师身后走向洗碗池。
洗碗是在这艘船上，他能帮忙做的最简单的一件事情。多亏了船上有个强硬要求食物零浪费的厨师，船员们用过的餐具基本都很干净。不，主要还是多亏了以船长为首的一帮大胃王，船上从来只有食物不够，没有没吃完这种情况。
索隆将餐具放进洗碗池里，打开水龙头，控制着水量，以细小的水流冲刷掉餐盘上的残留物。山治站在一边，半靠着碗柜，从前胸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、燃了一半就被掐灭的烟，夹在指缝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，稍后含进嘴里，在身上摸索起打火机。
剑士将冲好的盘子、碗、杯子，依照从小到大的次序端正叠放在流理台上，又给洗碗池放满了水。
山治没找到打火机，只摸出来一盒火柴，便擦亮了将烟点上。他偏过头来看索隆，后者正低头认真用右手在水中左右轻拍打着泡泡。
“可以了。”他提醒他。索隆便拿起餐盘，一个一个慢慢洗起来。流理台有些低，他不得不微弯着腰，修身的T恤将腰背流畅的曲线无保留地勾勒出来，而那浸在满是泡沫的水中的手则时隐时现。
“你在这干嘛。”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，索隆随口问了一句，也没抬头。
“监督。”山治取下烟，手垂到身侧，慢吞吞走到索隆身后，站了一会儿，往前探头看了看。
“水太少了。”语气仿佛正在指导他做料理。
索隆接受建议，开了水龙头，冲下来的水流溅起了一些泡泡，他微微仰头躲避，同时感觉到身后贴上来的，和他一样、线条流畅且坚硬的男人的背。山治像拱桥似的后仰着靠在他背上，头恰好抵在他后脑勺处。
索隆顿了顿，关了水龙头，抬高手臂用胳膊抹掉脸上的泡沫，继续洗着盘子。
“好硬啊，硌死了。”主动贴上来的人也主动抱怨起来，口气懒洋洋的，依然带着不满。大约是身后的人受伤期间愈加突出的肩胛骨硌得他难受的缘故。
“那你就滚开。”
索隆仍然头也不回，泰然洗着他的盘子。洗好的餐盘被放到流理台上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，山治觉得那就像人的骨头断裂的声音。
脆弱，易碎。
山治抬起手，看着指缝里行将燃尽的烟，这是那场战斗中留下来的，他原本以为味道会更好，其实也不过如此。缓缓吸了一口，借着仰头的姿势朝空中高高吐了枚烟圈，他再次没头没尾地开口：“我看不起你。”
不等索隆回应，山治接着说：“也就洗碗做得好点。”
索隆放好最后一个盘子，手伸回洗碗池，在细小的水流下仔细地冲干净手上沾的泡沫，像每次战斗结束后，擦掉剑上的血迹一样。剑士清理刀具，厨师清洁餐具，两件事情大概是共通的。
而身后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并不气恼，反倒因为想起来什么语气从而上扬，带着跃跃欲试又犹疑的试探意味：“喂，如果有下船的一天，我开个餐厅，你来给我洗碗啊，酒水管够，怎么样？”
索隆低低笑了一声。邀请世界第一大剑豪来给自己洗碗，这种事情，除了世界第一自大狂也没有人能做得出来了。
世界第一自大狂也短促地笑了笑，因为被自己的话愉悦了。他站直了，转过身，俯下由背后环抱住沉默的剑士，手隔着T恤摩挲他腹部一圈圈缠绕的绷带。
索隆冲干净了手，关掉水龙头，将餐具一只只重新拿回池子里。他听到小船医的脚步声在厨房外响起，接着是呼喊山治的声音。
山治应了一声，收回手，后退着慢慢走出厨房，边退边嬉笑着说了一句：“你考虑一下。”
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厨房重新变得静悄悄。索隆打开水龙头，倾泻而下的水柱打破了寂静，也掩盖了他的声音。
“好啊。”他说。
END
*时间点是恐怖三桅帆船对战暴君大熊后
*无法想象草帽团完成各自梦想之后会是怎么样的，有点难受
*现实中对喜欢的人说“你来给我洗碗”这种话，应该是要注孤生的吧？
*化身摸骨师研究了半天人弯腰到底是怎么个形态哪块骨头会突出来，依然困惑最后想到了模糊带过的聪明办法(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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